「人們常說要做自己，我心想有多難？後來才發現，原來真的一點也不易。」── 張天賦MC


拍攝當日下著傾盆大雨，是就算撐著傘也無補於事的那種，正想著訪問或會因而受到阻滯，門鈴響起，迎面而來的是正一派輕鬆地哼著歌的 MC（張天賦），順帶提一下，他沒有遲到。相處短短數小時，發現他喜歡開點無傷大雅的小玩笑，偶爾搞搞怪，既沒所謂偶包，也不見絲毫囂張，正如那些老是常出現在他 IG story 的迷之角度自拍、節食實錄、對於身高的花式自嘲… 一切都來得自然自在得很。造星時期因態度問題而鬧出不少負面新聞，他從不多作解釋，因為明白問題確實出在自己身上，錯了，默默改正過來便是。而眼前這位張天賦 2.0，已然準備好邁向更為寬廣的路途。


人與人之間的無形框架


自加盟華納後，先後派台的《Good Time》和《反對無效》均得到不少正面評價，MC 透露今年還會再推出兩至三首歌，每首都作了不一樣的嘗試，曲風類型亦大為不同。下一首作品講述的是分手後的頹廢，都失戀了，卻還是死要面子和懶型的故事。他說每首作品其實或多或少都反映了自己一些心態與想法，包括愛情觀。「怎麼說呢，因為我在感情方面是個比較悲觀的人，雖然也挺奮不顧身，如果喜歡就會向前衝，但獨處的時候就會想很多，對很多東西有質疑，覺得不安全，不穩定，說到底其實也和自信不足有關。」他說，自信心需要累積，跟成長背景亦有很大關係，觀乎家庭、學校、社會給你灌輸些甚麼。


「小時候，害怕無法達到別人的期望，也會預設很多無謂的框架給自己，很辛苦。」過於在乎旁人目光，是他缺乏自信的源頭，所幸這一點如今經已改善很多了。「人們常說要『做自己』，我心想有多難？後來才發現，原來真的一點也不易。」他說，其實人和人之間一定會被無形的框架限制著，比如你會為了和某個人 social，希望融入某個圈子，而在不知不覺間劃地自限。體認到這一點的他，現在總算叫做有些餘裕可以做到 70% 的自己。


情緒病沒有所謂「斷尾」


既沒自信，亦缺乏安全感，他說這些其實是源於對自己的身體狀況和外界環境等因素的不認識與不了解。「我曾經有段時間有驚恐症，就是因為對太多未知的事情抱有恐懼，變得舉旗不定，也可以說是優柔寡斷。」情緒病並不存在所謂「斷尾」，情況是好是壞，你都只有學會適應和共存。「當面對得多，就會知道該怎麼去放鬆和面對。就好像臉上長了一粒暗瘡，你看慣了就沒事，就算它還是會在，就算它會反反覆覆地出現。」


安全感無法從他人身上獲取，這一點他其實早已看得通透。「那種孤獨與無助誰都幫不了，不是有個人在身邊就能解決得到，所有東西都源自於你自己的想法和性格。」俗語有云，越怕黑越見鬼，當你無法改變心態，不妨試試先行動起來，簡單來說，就是「夾硬嚟」。「這很有效，去到某個位你就會發現自己沒那麼低落。而在我最辛苦最嚴重的時候，音樂是一個很大的解藥。」


100% 典型人馬


「是不是一個典型的人馬座，我百份之一百是的。」熱愛自由、三分鐘熱度、花心、直率、開朗、爽快… 數算著自己的星座特質，對月亮（獅子）和上升星座（忘了是天蠍還是摩羯）亦略有研究，提到人馬經常被指責的花心罪狀，他就有以下小小平反：「有一點一定要講，就是我認識的很多人馬座中，雖然都真的很花心，但那種花心並不是在一段關係裡面的時候發生。未開始一段戀情的時候他很花心，但當他肯定了一個人，就會變得盲目甚至乎我覺得是痴線地專一。」甘願為一朵花放棄整個森林，但在選定之前，世間所有的花都是美麗的。


他覺得優點和缺點是相對的，譬如三分鐘熱度可以是優點，因為他甚麼都會去嘗試一下，在那個過程中才會找到自己真正喜歡的東西，但缺點就是容易半途而廢；又或者他覺得樂觀是自己的另一優點，但樂觀過度就變成缺點，有時情況其實並不如想像中般相安無事。向來對危機感的警戒較低，因此每當他感覺到危機，大多已經是十萬火急的恐怖情況，會緊張到失眠和吃不下飯。他說很多東西其實並沒對錯之分，只視乎你怎麼看，而且有時惟有撞過板，才會知道甚麼事情能做，甚麼不能。而每當面臨抉擇，「自由」每每都是 MC 的首要考量。「我追求的那種自由是，當去到某個時間點，let’s say 30 歲後，我希望很多東西都不再身不由己，能夠自己做決定。」


錯了，至少選擇過


「我是一個很喜歡唱反調，往反方向走的人。」從小到大，越是告訴他「唔得」，他就越想試，勢不罷休那種。「不聽勸的事實在太多了，但我覺得也是人生必經的一課。不聽勸，做錯了，至少也是自己選的，就不會後悔。」我問，如果可以回到過去改變一件事，你會做甚麼？「我一直堅信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有些東西如果被改變了，就不會有現在的你。」因為扭轉了某個事實，導致失去成長的機會，其實未必是好事。「如果問我，其中一個遺憾一定會是關於家人。我希望可以多抽一點時間陪伴他們，或者當初用另一種心態和態度面對他們，但這就是我因為受到了教訓才學會的道理，若不是如此，我其實未必會有這種感恩和珍惜的心。」話鋒一轉，他說如果真的非要回去改變些甚麼，的確有一件事想做。「嗱，就是小學的時候，我選了踢波而不是打籃球，因為我認為這是令我長不高的原因。」笑言身高是硬傷的他，其實對自己的外形並沒那麼不滿，只是如果當初能再長高一點，大概是個不錯的 bonus。


「我不是一個記恨的人。」


對於那些在成長路上受過的種種傷害，MC 就表示自己不是一個記恨的人，很少有甚麼隔夜仇，因為那是很折磨的一件事。「當然如果要發火的話我一定會燒到盡頭，想到甚麼就會立刻講出來。我不喜歡隱瞞，也不是一個兜圈的人，不會『陰』你或者玩暗示，而是直接表達不滿。」氣上心頭時總難以控制情緒，於是也有過很多因語氣太重，用詞太尖銳而後悔不已的情況。「話說出口的那個當下，其實已經覺得『唉死喇，好像過份了』。」然而，脾氣來得快，退得亦快。「我是個很心軟的人，幾大件事都好，只要對方真誠道歉，就無法繼繼氣下去。」先處理好自己的情緒，再理性地站在對方的角度思考，對方為甚麼會這麼做，自己是不是也有問題。「有時不一定是原諒與否的問題，當你給自己一個合理解釋，就會覺得算了。」


還有不到半年便踏入 25 歲，他說目前最想要達成的目標就是減肥，再寫一首歌，也希望能有更多嘗試，比方說演戲和學結他。問到想要成為一個怎樣的人？他的回答依舊「人馬」。「自由的人吧，這一定是我的 first priority，第二可能是一個獨立的人，第三應該是一個開心的人。做到這三個條件其實都很難了，其他那些成熟穩重甚麼的，我覺得都不重要了。」